外资企业跨国收购中国食品公司的道路似乎都颇为坎坷。
前有雀巢收购徐福记、银鹭后遭遇业绩连年滑坡,或将被剥离;后有好时步其后尘,自从将上海金丝猴“娶回家”后就相看两相厌,风波不断,好时公司欲出售金丝猴的消息久传不衰。
据媒体消息,这一次好时是真把收购4年的金丝猴给卖了。查阅工商信息发现,7月20日,董事会与投资人的信息进行了变更,来了次大换血。
股东变更,赵启三间接回购金丝猴
据了解,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外,但好时退出金丝猴的消息在内部已经人尽皆知。一名好时经销商称,在今年5月举行的经销商大会上,好时已经不再提及金丝猴了,“任务已经不再下发”。
相比之前收购的高调,有关抛售的一切都是静悄悄地进行。双方都未发布相关公告,但工商信息显示,2018年7月20日,上海金丝猴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名单,已经由Hershey Netherlands B.V.和好时(中国)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变更为上海赵氏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和上海沪裕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同时,企业类型从股份有限公司(中外合资),变更为其他股份有限公司。另外,董事会的名单大换血,其中张剑峰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股东之一的“上海赵氏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其法定代表正是金丝猴的创始人赵启三,这多少有些令人意外。
就在去年的这个时间,针对上海金丝猴集团要从好时手上回购上海金丝猴食品有限公司的传闻,好时还回应道,“好时公司并没有将其现有的金丝猴业务出售给金丝猴集团或赵启三先生,任何针对好时公司董事会决定将金丝猴相关业务出售给金丝猴集团或者赵启三先生的不实言论,均无任何依据”。
且今年5月有媒体报道称,创始人赵启三已成了好时公司黑名单上的人,“公司里传出各种消息,卖给玛氏、卖给某某,就是不卖给赵启三”,原因是去年好时曾和赵启三谈部分回购,但高调的赵启三在双方谈判还没敲定,就单方面宣布了消息,以至于双方不欢而散。
当时,盛传“接盘侠”中粮集团或为潜在收购方,其在今年春节前委托第三方公司对金丝猴做了审核盘点。但目前来看,中粮没有出现在新股东名单之列,反而是坐实了之前的传言,赵启三间接回购了金丝猴。
恰逢其时,郎有情妾有意
回溯至2013年,好时与金丝猴联姻可谓是天作之合。当时金丝猴怀着“恨嫁”之心,而好时也在四处寻觅“佳偶”。
好时是北美最大的巧克力及糖果制造商,产品行销全球,早在1995年就进入了中国市场,但这个巧克力巨头在中国的发展状况一直不佳。2004年甚至一度解散各地分公司,撤离中国市场,亚太地区及中国高官全部辞职。
然而好时并没有甘心放弃中国这样一个巨大的潜力市场,2005年7月份,好时产品重返中国货架,迎接新一个销售旺季。在2007年到2012年的五年间,好时以kisses巧克力为主打产品,年复合增长率高达84%。
从2008年开始,中国已经成为好时增长最快的海外市场。 好时希望到2017年实现年销售额100亿美元,并计划5年内使中国的销售额实现7倍增长,成为公司第二大市场。
而起步于河南周口的金丝猴,在2004年迁都上海,并建立了工厂和运营总部。2004年-2007年,是金丝猴发展的黄金时代,特别是单品圆柱奶糖,销量甚至超越大白兔。金丝猴的专卖店、喜铺计划也在全国各地三四线城市上奠定了金丝猴的渠道基础。2007年金丝猴的年销售额首次突破10亿元大关,成为国内糖果品牌前三甲。
2007年,传统硬糖、奶糖市场开始萎缩,消费习惯的改变也让流通渠道逐渐萧条,这些都给金丝猴带来巨大压力。
2013年,金丝猴的创始人赵启三董事长已经69岁,早在前几年他就已经萌生退意,但在2009-2012年期间,由他儿子赵东旺主导的过程出现了一些问题。
“东旺性格比较冒进,急于做高端产品,比如航天巧克力、三层冰晶薄荷糖等,这些产品本身都不错,但是在推广上虎头蛇尾,最终都做得不好。这几年金丝猴唯一活下来的产品,就只有馋嘴猴了,”一位熟悉金丝猴内部情况的人士说道。
金丝猴急于做终端,反倒把自己原本强势的流通渠道丢了,销售业绩徘徊在12亿左右,2012年虽然冲上了15亿元,但糖果主业的销量并没有提升,增长主要是在豆干品类上,而且这也是给经销商大量压货换来的数字。
面对诸多问题,2012年,赵启三决定重回金丝猴。担任董事长一职后,赵启三公布了一系列纠错举措,包括降低了部分产品虚高的价格、恢复此前被盲目淘汰的老产品、定下9%的市场费用红线、完不成任务的大区经理一律撤换等,“但是此时他也发现,自己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最终还是卖掉企业。而后,这位“猴王”转投“盐业”,希望另创基业。
喜结良缘,好时全资收购金丝猴
虽然好时的发展势头不错,但一直没有解决本地化生产的问题。而金丝猴具备强大的生产能力,在河南沈丘县、咸阳、沈阳、内蒙等地都有生产基地,河南的豆干工厂年设计产能是全国最大。
彼时的好时国际总裁曾说到,“收购之后,两家公司可以分享仓库、物流,并帮助好时深入分销至金丝猴所擅长的中国二三线城市。”于是好时以相当于金丝猴净收益的26倍以上的价格收购了金丝猴。
2013年,好时公开称,旗下全资子公司好时荷兰有限责任公司已经签署协议,将收购上海金丝猴食品股份有限公司80%股权。2014年9月24日,好时公司正式宣布35亿元从金丝猴集团董事长赵启三手中完成对金丝猴公司80%股权的交割和收购。
在2015年9月,好时金丝猴新领导班子首次亮相经销商会议现场,上海金丝猴公司董事长习乐施曾表示,好时公司将继续完成对金丝猴公司剩余20%股权的收购。
门不当户不对,并购容易磨合难
好时并购金丝猴之后,包括赵启三在内的一大批高层都表示将继续留任,好时也表示不会“雪藏”金丝猴。
但在当时,对于这两个企业的融合,就有业内人士表示担忧。“好时和金丝猴的风格差异很大。好时是典型的美国企业思维,讲法规、讲制度,但金丝猴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家族式企业,无论是对员工还是经销商都讲感情。”
金丝猴高层及各地的大区经理大部分都是赵启三旧时朋友或者老乡,都是跟着赵老爷子一起创业打天下的人,金丝猴独特的企业文化让很多外来“空降兵”都难以生存。在2004年金丝猴转型做终端时,也曾引进一大批从雀巢、卡夫出来的人员,但几乎都在一年之内先后离职,原因就是很难融入金丝猴的文化。
后续发展的确如此。在2015年中旬,好时曾承认,这桩交易的效果低于预期。而后好时与金丝猴的矛盾开始大爆发,2016年5月好时爆出大裁员,均是针对金丝猴团队,当时有数据指出此次裁员涉及的人员达80%以上。
好时收购金丝猴后业绩一直表现不佳,与金丝猴原来的经销商之间存在很多矛盾纠纷,除了原想借助金丝猴在三四线渠道促成渠道下沉的愿望落空,还带来一系列的麻烦,包括团队的纠纷、经销商的一系列麻烦及大量的库存。
据了解,该跨国并购完成后,双方业绩均现下滑,据欧睿国际的市场调查和分析显示,好时自2015年一直苦于销售额严重下滑,被收购后,金丝猴的销售额也继续下跌。
从2013年好时公司公开披露收购金丝猴糖果的消息至今,在长达5年的时间里,好时看似拼尽全力,也没能和那个花了重金“迎娶”来的猴子过上好日子。
于是自2017年开始,好时就多次被传将和金丝猴“分手”,专家也称“被抛售是迟早的事”。
这次分手终于尘埃落定,而后续好时将如何在中国发展,金丝猴又将如何重整旗鼓出发?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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