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九的野狐禅］王占刚能不能收拾了柳传志的残局：并购的背后与以后

导读：联想打包出售酒业资产（丰联）这件事，在作为新闻被发布出来前几年，恐怕很多专业人士已经在替柳传志操这个心了。另一方面，自衡水老白干因重大收购停牌，因板城烧锅顺理成章作为首选目标之一，也很容易让人把两件事情关联起来。所以昨天的消息是意料之中的，颇难预料的，恐怕还是事情发生背后的事，和以后的事。

背后：不是战略接了战略的盘，是投机接了投机的盘

丰联作为联想在酒业的投资载体，早已是一个众所周知的败局，另一个大概还有佳沃农业。但佳沃农业好在还有不错的社会和政治效益“创收”能力，白酒则不然。丰联败局，在财大气粗的柳传志那里，商业上的损失算不了什么，最大的bug是它漏了情怀的底裤——既是作为时代领袖和社会偶像的企业家，依然免不了商业投机的俗。

联想进入酒业之时，正是酒业涨势不止之际，当时不止是联想，许多大财团都对白酒觊觎良久，但真正大规模进入的也只有联想，加上后来浅尝辄止的复星，最大牺牲品倒成了一个少年成名的职业经理人（此处删去两个字）。

事实是，联想在这个行业的投机性，和它对这个行业的无知性成正比。大智若愚的白酒行业往往给外来者带来一种商业文明世界中“未开化民族”的错觉，这种殖民心态伴随的盲目优越感是导致许多失败案例的最根本原因，遗憾的是，能够吸取其中教训的不多。柳传志和他的联想，也概莫能外。

这种盲目无知第一次重大体现，是2012年上半年，与其共同掌盘武陵酒业的业内大小股东，泸州老窖、同舟、飞人谷先后退出，无论是联想“清退”主导，还是几方“自退”主导，回头来看，当时对于酒业即将进入大调整的种种征兆，业内资本的敏感和联想的麻木是显而易见的。

另一边当事人衡水老白干，如果说收购板城烧锅在经营战略上还算是理所当然的话，对于丰联的打包买入，很难说是一桩好的买卖，至少不是一桩容易做的好买卖。这件事恐怕得和大约两年前的衡水股改联系起来看。通过股改，功绩卓著的王占刚们终于得到了权益的确认，但基于各种规则，相应财富的归化，还需要满足包括时间在内的种种条件，何况为股改支付的成本并非低到绝对安全的地步（由于国企混改中，经济安全和政治安全往往成反比，所以九九认为这个成本是智慧和必要的）。因此，衡水此时不仅需要业绩，还需要在资本市场上有更多可供期许的题材，才可能在即将到来的时刻让归化能量尽可能地实现最大化。

衡水作为国有企业和非寡头型的传统区域强势企业，在自做题材的空间与资源上都极其有限，这是驱动它入主丰联的根本原因。

首先，基于联想的宏大背景和关注度，并购事件本身具有重大的题材价值。但由于同时带来的运营负担，这种利好极有可能被对冲掉。丰联长期的运营滞重和出售遇冷，资本市场对此应该有较为深入的考察，和较为明确的判断。

其次，基于联想在商业领域和社会领域中，所拥有的巨大资源和丰厚内容，衡水企业及其相关主导者，与其在非主业的其他层面与联想体系或许约定了更多的合作内容，这完全是九九同学地美好猜想，既无恶意，也不负责。

所以，从商业利益的角度出发，对于白酒领域的事业而言，该并购案并非是战略投资接了战略投资的盘，而是策略投机接了策略投机的盘。声明一下，“投机”这个词被计划经济妖魔化了，在自由主义经济的语境中，它是非常重要的一种商业生存与发展能力。

以后：两语成谶的“终于解脱”和“恭喜恭喜”

不管背后如何，以后，衡水老白干成为一个全国布局的代表性企业已成事实。因为，包括茅台、五粮液、洋河在内，由生产企业出身，在四个重点区域（河北、山东、湖南、安徽）都拥有区域核心或重要品牌、企业资产的，只此一家，纵观全行业，也不过是吴向东的金东资本（华泽金六福）格局可与之比拟。

因此，并购以后，在主业和市场面表现都具有比目前人们直觉到的重要许多的意义。想象一下，只需要两个以上的品牌能够在本省成为领军者，衡水老白干也注定是中国白酒行业一个重要且核心的存在了。

昨天一直在看并购在行业内外的新闻发酵。实话实说，九九发现这并非一场重要事件。可能是由于事件前戏太长，或者几年下来，人们对丰联去向和价值的解读已近枯竭，衡水目前又非具备产业格局影响力的企业，再加上行业热点正聚集泸州酒博会和全国糖酒会等等原因，可能本来希望在大聚会中扔下一枚新闻核弹来点燃群体热情的意图，反而被淹没了。

不过，九九在一位始终热情追随报道事件的业内著名媒体人那里读到一些有趣的信息。该名媒一小时内数度重发新闻，其中一条的评论导语为：“汤总终于解脱了。”（汤总指丰联酒业掌门人汤捷。九九注）。几分钟后，似乎隐隐觉得不妥，再次转发时评论导语则为：“恭喜衡水老白干”。这种意识流画风深深打动了读者。

九九认为，对很多人而言，这是特别真实的一种情绪表达。

解脱，意味着包袱与困局。而恭喜，则表示获得与机遇。那么，对于汤捷，甚至柳传志而言已成包袱的丰联酒业，在未来，是否就能成为王占刚与衡水老白干的获得与机遇呢？九九不敢妄下断言，中庸一点的看待，有机会，有难度。

联想入主以来，四个主要企业不仅在市场面的表现乏善可陈，事实上还造成了企业现实价值的下滑和未来价值的透支。武陵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这个拥有十七大名酒身份，又身处标志性市场的企业，多年来龟缩常德一隅，得过且过，毫无理想。泸州老窖、同舟和飞人谷作为产业资源、市场资源和运营资源的组合曾经给人带来巨大期待，他们的退出，说明联想当时对白酒行业缺乏根本的尊重。如果说这体现为对产业的无知和盲目，那么，接下来环境突变，联想攫取不成也不曾为酒业版块注入任何实质性的支持资源，就更加明确了它对产业的投机心态，无论是出局的路通、宋冠毅，还是坚守的方焰、谭晓林，都难以对企业的无所作为或下滑承担主要责任。尤其是后者，不过是联想产业投机失落之后，在转手之前的“看门人”。

很多人猜到衡水老白干收购丰联，是从对板城烧锅的收购合理性出发的。但九九并不这么认为，第一，板城烧锅在丰联时代已经大幅度萎缩，腾空的市场效益基本也被以衡水为首的企业吸收掉。第二，对于开放程度仅次于河南的河北市场，地产品牌对洋河、泸州老窖、郎酒等过江猛龙的抵抗，形成一个力量群体比孤军奋战要合理的多，战术结构多元，竞争风险分摊。反之，内部整合磨合必然有一定消耗。要成为第二个洋河（一边整合苏酒、一边抗击外强、一边成就扩张），衡水无论从主观基础还是客观环境上，都有相当的距离。

其他三个外省企业，对衡水老白干来讲，是增量市场，在综合交易成本划算的情况下，能够维系运营基本面，短期内不构成负担，但随着资本市场的盈利要求等种种压力，加上市场竞争环境的变化，其生存和发展是其无法忽略，也摆脱不掉的终极课题。

总之，对企业来说，此次并购的现实意义重于未来意义，对行业而言，则未来影响大于现实影响。而从现实走向未来，从手段走向战略，则是王占刚和衡水老白干无法割裂对待的命题。说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九九还是不知道该送出怎样的祝福，还是回到名媒的话：“终于解脱”和“恭喜恭喜”，都是好话，一句送给现实，一句送给以后。

［肖九九］一个酒类产业链聊天环节的专业人士，有自说自话，有道听途说。文责自负（不负之处有所说明），与授权的各大转发平台无关，未经授权的转发，有空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