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灯塔”之光，引航中国酒业的智造力

文 / 何聆筝

2018年，一批制造业领跑企业结合全新的信息技术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卷起了一股浪潮。

这些由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WEF）与麦肯锡咨询公司从全球上千家制造企业中挑选出的最有科技含量和创新性的工厂，被唤作“灯塔工厂”。它们不仅代表当今全球制造业领域智能制造和数字化最高水平，更是“数字化制造”和“全球化 4.0”的示范者，因此，也被誉为“世界上最先进的工厂”。

在全球制造业转型升级如火如荼的今天，“灯塔工厂”以极高的科技水准展示了如何解决从数字化中挖掘新的价值，如何提升资源利用率和生产率，如何加强敏捷度和响应能力，如何提高定制化和柔性化水平等问题。

但更为重要的是，对劳动密集的传统制造业而言，“灯塔工厂”并不一定等同于另起炉灶，而是在尊重与承载着传统技艺基础上，让产业在新时代下持续升级。

拨开“传统”迷雾，发现酒业之光

当前的酒业圈，一座“灯塔工厂”就坐落于泸州市黄舣镇。

历时5年，总投资超118亿元，泸州老窖打造出一座占地3500余亩的酿酒生态园——泸州老窖黄舣酿酒生态园。

在这间代表着行业最高水准的示范性园区内，泸州老窖让我们看到了传统酿艺与智能科技之间，也能实现深度融合。

白酒作为我国独有的酒种，凝聚着古老的智慧结晶，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但在悠久历史的另一面，传统的酿造技艺与生产方式基本以手工操作为主，存在着劳动强度大、生产效率低、产品质量可控难度大等弊端。

但泸州老窖通过整合了基酒酿造、基酒储存、灌装、智能化包装等全产业链功能板块，不仅实现了酿造过程信息化、自动化、智能化。通过新的技术手段和对人工的模拟，其古老的文化遗产也能“与时俱进”。泸州老窖的诸多传统工艺，包括“配料精准、拌料均匀、轻撒匀铺、探汽上甑、量质摘酒”等，也均得到了高效、低耗、优质、稳定的满足。

泸州老窖以数字化赋能，在智造力和传统文化之间实现了和谐共生，将视野放宽至整个酿造产业，另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酒企，同样也突破了传统生产环节的桎梏。

2021年3月15日，世界经济论坛(WEF)对外公布的2021年度首批灯塔工厂名单中，青岛啤酒厂成功入列，成为全球首家啤酒饮料行业工业互联网“灯塔工厂”。

在这间号称“颠覆了传统的啤酒生产场景”的工厂内，你会见到在流水线上高速“流动”的啤酒罐、形状各异的机器人、来回穿梭的自动送料小车……而昔日占据主要劳动力的人工，则退居其后。偶尔，才会看到几个拿着手持电脑的工人。

和传统的白酒酿造场景相似的是，传统的啤酒生产环节同样也存在高度依赖人工，差错率高等问题。比如人工验酒工序，需要工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每一瓶下线的啤酒，很容易产生倦怠感。对此，青岛啤酒开发了专门用于啤酒生产线的识别成像技术，这项技术可在每秒生产60瓶啤酒的高速生产线上，准确无误地识别缺陷啤酒。

通过消费者大数据分析，青岛啤酒还打通了“端到端”供应链，能够精准识别用户需求，与研发、生产、物流、供应商、销售终端实时共享数据，提前精准预判并快速应对需求波动。

不仅将交货周期从45天降至15至20天，更解决了大规模生产中小众产品的识别问题，差错率也低。

通过对118年来不间断生产经营的老厂进行改造，青岛啤酒工业互联网“灯塔工厂”将客户订单的交付时间和新产品开发时间降低了50%，定制化啤酒的份额和营收分别增加了33%和14%。

而根据《泸州老窖2022年年度董事会经营评述》所述，黄舣酿酒生态园全面投产后，新增优质纯粮固态白酒 10万吨/年、酒曲10万吨/年产能和38万吨储酒能力，泸州老窖公司生产保障能力实现质的飞跃。

照亮转型之路，“灯塔”的意义

通过“灯塔工厂”，青岛啤酒和泸州老窖不仅解决了企业用工难题，还解决了产品的品控问题，大大提升了生产效率。

窥斑见豹，这些优势特征其实也能从全球其它“灯塔工厂”见到端倪。比如九牧集团的“零用工”灯塔工厂，车间内所有生产环节和流程，均实现了完全自动化和“零用工”。

又比如同样因为高度自动化而实现无人“黑灯生产”的联合利华，则通过技术赋能业务的整体布局，在个性化服务、订单优化整合，以及产品全流程可监控可追溯三方面完成了数字化升级。

不过抛开民企自身的蜕变，从社会意义这个角度来看，“灯塔工厂”对整个制造业所形成的推动力，是其存在的重要意义。正如其所冠之名：灯塔。

为航船照亮方向，是海上灯塔的意义；为全球制造业照亮转型之路，是“灯塔工厂”的终极任务。

一小批“灯塔工厂”振翅所引发的数字化蝶变，至少可以在四个层面形成不可逆的趋势。

其一，是对新信息技术与制造业融合的推动。“灯塔工厂”通过工业互联网将“物理世界”与“数字世界”叠加升级，能够广泛利用信息数字技术的能力，推动制造业全面升级。

其二，是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和可持续发展水平。这一点，WEF提供在一份报告中指出，有七成以上的可持续灯塔工厂，提升20%~50%不等的能源效益，展现出环境可持续并行生产制造的可行性，以及其未来更大的改善空间。

类似于阿里巴巴犀牛工厂这种工厂，基本实现了按需生产，极大节约了资源。在天津海尔洗衣机互联工厂内,工程师还可以结合城市用电的特点画出工厂能耗，将生产线的工作节奏调节到最优，降低工厂整体能耗。

其三，是发挥“链主”效应，带动上下游智能化升级。大部分“灯塔工厂”作为产业链的“链主”，在不断优化供应链管理的过程中，可以促进上下游企业的数智化转型，实现全链条的提质增效。

比如美的厨热顺德工厂，就曾在疫情期间，因上游的赛普电器无法交付生产而搭建云端数控平台。这个平台不仅可以精确排单，实时地抓取客户订单需求，慢慢地消化掉库存，企业的整体生产效率还提高了30%。在美的带动下，其上下游有300多家企业实现了数智化转型。

其四，是增加供应链的灵活度与韧性。“灯塔工厂”企业大胆应用数字化技术优化业务流程，创新商业模式，本身对供应链韧性是一种加强，可以提升生产力和生产效率，改进生态效率推动可持续发展。

比如天津海尔洗衣机互联工厂，通过5G和大数据技术的应用，能实时掌握供应商的生产状态、物料的运输状态等，这不仅可以提升对供应商的管理，保证工厂的生产节奏，进而可以提升整条供应链的韧性。

综合来看，“灯塔工厂”不仅代表着当今全球制造业领域智能制造和数字化的最高水平，更是一项勇闯“无人区”的探索。

在酒业，尽管当下仅有两座“灯塔工厂”，但其实许多酒企早已开始通过数字化手段提升生产效率、研发能力和销售渠道，推进数字化转型。而在“灯塔工厂”的指引下，一场“智变”即将发生。

聚沙成塔，迎接酒业“智变”

在2019年举办的中国酒业数字化创新论坛上，时任中国酒业协会理事长的王延才曾做出判断：数字化变革正在颠覆酒类行业。

这一论断在不久后爆发的疫情中得到了进一步的佐证。疫情让白酒企业看到了数字化服务的优势，许多酒企开始通过数字化手段提升生产效率、研发能力和销售渠道，推进数字化转型。

例如五粮液公司在2019年成立了数字化技术中心，同时开展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方面的技术研究，以探索数字化管理和运营模式；而茅台集团则宣布建设“数字茅台”，打造智慧供应链、智能厂房、智慧零售、智慧营销等全流程数字化体系。目前，茅台已完成酒行业工业互联网标识解析二级节点的建设、部署及测试。在智造力提升方面，茅台围绕原料、微生物、酿造环境等七大方面开展的科研项目，仅去年一年就达到203项，相关科技创新研发投入亦达到约6.4亿元。

“加快数字化转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开，而在更为具体的酿造生产环节，一场攻坚战更是早已开打。

今世缘从2004年开始便启动了酿酒机械化、自动化生产线研发建设。针对浓香型白酒的酿造，在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相应的研究，从而达到环环贯通，环环可溯。

比如发酵工艺和控制要求方面：搭建了基于PROFINET现场总线技术的集散式白酒发酵控制系统整体架构；而对于酿造中的关键技术问题，则建设了窖池物联网测温系统、物料配料与输送系统、自动装甑系统、自动接酒系统等项目。

国台酒业更是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推行智能化酿造。通过十余年探索，五次迭代升级，如今已经实现了制酒过程的全面智能化，并基本确定了国台智能酿造的样板。

在仁怀坛厂经济开发区，仁怀酱酒集团耗资14亿元打造的30万吨酱香酒智能酒库，运用了“互联网+物联网”的科技力量，实现基酒收储出入库与内部管理的数字化、标准化和智能化。

夜郎古酒业近年来也按照仁怀市委、市政府大力推进白酒产业综合治理的要求，先后投入1500万元对制酒车间窖底沟、接酒池、排污管道等进行升级改造，做到生产污水全收集、全处理、全达标排放。让整个生产流程更绿色、更节能、更环保。

洋河则打造了制造执行系统（MES 系统），在传统酿造工艺的基础上推进了制曲、原料预处理、酿酒、储存完整业务链的智能化运行。投入智造升级白酒企业还有很多，不一而足。

中国智能制造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联盟山西分盟秘书长李晓彬曾把企业实现智能制造归纳成三步：一是精益管理的落地，优化生产管理流程，降低生产过程浪费；二是智能装备的应用，提高局部作业能力，提高瓶颈工位效率；三是信息系统的实施，实现车间全局数字化、透明化、实时化。

总体来看，酒企的数字化转型都能围绕这三步开展。不过在具体的酿造生产环节中，新技术和新设备也未必能尽如人意。譬如勾调，电脑只能达到一般勾调师的水平。因为白酒里含有1000多种成分，产品的丰富性还是需要有经验的舌头才能准确感知出来。

与之类似的还有窖池中微生物变化等情况，因为微生物的多样性无法一一通过量化的数据呈现，故而不能被完美再现出来。这也正是顶尖勾调师和老窖池的价值所在。

如此看来，智能化酿造并不是纯粹的机械化，而是有取舍地用智能设备取代重复劳动；而通过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整体智造力，同样也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过程，每一个与“数字化”密切相关的环节里，同样也蕴藏着历史所遗留的客观规律。

当下“灯塔工厂”所做的，正是在保留酿酒古法精华的同时，将新技术、新设备融入传统工艺中。让传统回归传统，让现代更加现代，相信这种趋势引领下，中国酒业定将聚沙成塔，在“智变”中走向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