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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白SOLOJIU|大国伤痕:二十世纪美苏两次禁酒运动图文简鉴

糖酒快讯2022.10.17

导读:两个超级大国的两次禁酒运动

 

 

 

美国禁酒法案(又称“沃尔斯特”法案),其主要内容为:全面禁止生产、销售、运输、贮藏酒精度超过0.5%的饮品;0.5%以下的酒精饮料只允许私人饮用,公共场合或多人聚饮违法;21岁以下公民禁止购买;指定场所专卖等。

 

 

二十世纪初,美利坚从荒蛮世界逐渐成为世界中心,经济规模与国际地位迅速上升,那么是什么原因让禁酒成为社会的普遍共识,并迅速如火如荼地蔓延起来?

 

四大动因:

 

1.清教徒的文化复兴

自102位清教徒在1620年乘坐五月花号登陆以来,三百年的艰苦卓绝,直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取得主导性胜利,美利坚的国家自信和民族认同空前高涨。

 

清教徒的教义重新被奉为文化圭臬与道德初心,其中隐忍勤俭、克制禁欲的核心价值观视当下人们纵酒寻欢的精神取向为迷失之兆。

 

 

2.女权运动的兴盛

二十世纪开始的二十年里,男人们忙于打仗争地盘,女人们则在争取社会平等和政治权利。

 

知是不是战争给男人带来了集体性创伤,在女权运动的显微效应下,家暴前所未有的成为时弊要害,而酒精作为家暴如影随形的主要帮凶,遭到女权主义者的猛烈抵制。禁酒令颁布八个月后,美国第19修正案通过了女性整体投票权,可见二者之间的强关联。

 

 

3.工业革命的副作用

历史发展到此时,世界工业革命中心开始从英伦四岛向北美大陆转移,工厂与城市给人们的生活方式带来巨大冲击。

 

八小时、双休日、城市酒馆等新生活方式给工人带来更多的消费机会。从消除疲惫、消磨时间到耽迷酒精,不仅滋生了家暴等家庭问题,也开始影响到对纪律、标准、流程具有严格要求的流水线工业生产,许多资本家也加入了要求工人戒酒的阵营。

 

 

4.战后的反德情绪

一战给西方国家带来严重创伤,挑起战祸的德国顺理成章成为众矢之的——这种普遍敌视也为十几年后的二战埋下伏笔——而当时美国的酿酒工业70%以上掌握在德裔资本家的手里。酒业的德国色彩也让禁酒运动的推动者具备了政治正确的口实。

 

禁酒令生效不到一个月发生震惊世界的“情人节大屠杀”,正是意大利黑帮对爱尔兰黑帮与德裔酒商货物的血腥抢劫。

 

 

1920年1月17日,禁酒法案(福尔斯泰德法案)正式生效,至1933年被国会解除,禁酒运动给美国乃至世界带来极大影响,高昂的社会代价使它被美国历史定义为仅次于南北战争,超过越战的国家失败。

 

五大恶果:

 

1.黑帮崛起

在禁酒运动之前,美国黑帮规模基本属于街头混混间的无聊争斗,禁酒令让酒品走私成为暴利生意,籍此为黑帮带来滚滚财富并迅速壮大,黑手党在这个阶段成长为可与主流抗衡的社会群体和经济板块,而美国的犯罪率和犯罪程度都随之大幅上升。

 

直至今日,《教父》、《美国往事》、《大西洋城》等好莱坞经典影视剧不断为我们重述这一暗沉历史。

 

 

2.毒品泛滥

随着弛禁之声日隆,禁酒运动江河日下。已经被酒品走私武装起来的黑帮世界眼见核心业务枯竭,开始寻找更加有效的替代品,于是,依赖性更大、危害性更强的海洛因成为他们的首选。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黑帮系统化、全球性地投入与运营,毒品不会像今天这样深刻地影响并威胁着整个世界的安全。

 

 

3.司法腐败

为使私酒与毒品生意能够更加顺利进行、安全发展,黑帮必须买通警察、检察官、法院,以及ATF(美国酒类、烟草与枪支管理局)、FBI甚至CIA等司法人员为其提供保护伞,严重侵蚀了美国向来引以为荣的司法体系,层出不穷的腐败案件让民众与当局都苦不堪言。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主人公便发家于黑白两道之间边缘地带,他说的“药店”就是当时私酒售卖的重要渠道。

 

 

4.人身安全

由于禁酒为非法走私带来的暴利,贩卖者逐步开始生产、销售品质低劣的酒品,他们不仅将从国外偷运入境的酒品数倍注水销售,甚至直接将医用酒精勾兑卖给酗酒者,造成大量的人身伤害事件。

 

 

三十年代初,美国陷入第一次大规模的经济萧条,各界人士呼吁解除禁令。1932年富兰克林·罗斯福取得大选胜利,废止禁酒令便是其竞选纲领之一。1933年,随着废止决议通过,轰轰烈烈却千疮百孔的美国禁酒运动落下帷幕。

 

 

与美国禁酒运动相比,前苏联解体前的禁酒令虽然时间较短,但其产生的现实影响和反思意义却同样深刻。共产国际的领袖之一托洛茨基曾在十月革命时宣称“革命的首要目标是解决工人阶级的八小时工作制和伏特加专卖权”。

 

 

尽管酒精的社会副作用时常会引发执政者的控酒冲动,但仅限于提高价格或控制销售渠道等一般手段,这种变相禁酒从1914年持续到1925年。

 

 

前苏联历史上正式颁布禁酒令的是戈尔巴乔夫,在他上任不到两个月时候施行了《关于消除酗酒的措施》,禁酒成为他宏伟改革计划的突破口,当经济部门的负责人提醒他禁酒将冲击经济收入和国家预算,至少产生50亿卢布损失时,戈尔巴乔夫回答说:“你难道想坐着伏特加进入共产主义?”

 

三大成因:

 

1.历史传承的酒精文化

俄罗斯人对伏特加这种有500多年历史酒精饮料有特殊情感。在卫国战争期间,苏联国防部规定每天给前线作战的士兵分发100克的伏特加酒。

 

1942年,光是苏联西部方面军就喝掉了近100万升的伏特加,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消耗了40.7万升,而外高加索方面军则是消耗了120万升葡萄酒。直到1945年5月纳粹德国宣告投降之后,苏军才正式取消了作战部队的伏特加供应。

 

 

2.地理因素带来的天然热情

由于地理气候和社会生活特征等综合因素,俄罗斯人对于酒精拥有极为普遍的热情。在北方,特别是西伯利亚地区,伏特加是人用来抵抗严寒的重要工具之一。其次在漫长的冬天,无边无际的茫茫雪原也需要精神上的慰藉。

 

当地文学巨头们为此还准备了一套说辞。作家叶夫根尼·波波夫坚信:“在这个不那么完美的国家里,正是伏特加支撑着俄罗斯人民去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挫折。”

 

 

3.人均寿命的担忧

在大国当中,俄罗斯人均寿命排名非常靠后,酒精造成的直接损害和间接伤害始终在困扰俄罗斯人的健康?。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俄罗斯因酒精导致的死亡率仅排在摩尔多瓦、立陶宛和白俄罗斯之后,为世界第四。

 

 

禁酒令让人见识到戈氏改革的强硬,同时也对其改革去向和结果产生了怀疑,更让人沮丧的是,俄罗斯人的酗酒恶习并未因此有丝毫好转。戈尔巴乔夫在回忆录中承认,1985-1988年间的“反酗酒运动”,是“高尚的意图,可悲的结局”。他没有意识到,酒税占整个苏联税收的三分之一。

 

三大结果:

 

1.经济损失

经济与财政因禁酒令带来近700亿卢布的损失,远远超出了前期最悲观的预测,绝大多数酿酒企业、贸易企业和零售企业纷纷倒闭,联邦各地的葡萄园等许多种植酿酒原料的农业项目也被废止夷平。

 

甚至有些地方因怀疑含有酒精成分禁止了酸奶生产,这让已然被冷战拖垮的苏联国民经济雪上加霜,日本学者曾著书称禁酒令是导致苏联解体的主要经济原因之一。

 

 

2.社会动乱

抓捕饮酒者成为警察主要的街头任务,每天有成千上万的饮酒者被拘留。此外禁酒同样导致了黑市私酒的泛滥,许多人不惜为此铤而走险,帮派组织孳生。苏联解体后为害全球的俄罗斯黑手党,其形成与这段禁酒史之间具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3.私酿成风

1985-1988年间,共查出89.7万私自酿酒的人。酿造私酒使用白糖既方便又廉价,从1987年5月到1988年5月,苏联多年来积累的库存食糖已接近耗尽,原来几十戈比一包的白糖,黑市价格卖到7个卢布,迫使商业部门不得不支付10亿美元来进口190万吨食糖。

 

用白糖酿造私酒已经属于业界良心,更严重的是掺入如工业酒精、空气洁净剂、生发剂、漱口水、防冻液等等,使中毒的机会达的增加。仅在1987年,类似中毒事件丧生的人就多达1.1万。

 

 

1988年,为挽回江河日下的支持率和领导声望,戈尔巴乔夫不得不放弃禁酒措施,大国禁酒寿终正寝。禁酒也成为了戈尔巴乔夫众多失败政策的代表之一,为此他被民众送了个“矿泉水总统”的外号。

 

 

回首两个超级大国的禁酒历史,尽管时间、动因和社会环境条件都有巨大差异,但苏联禁酒令产生的负面后果与美国却异曲同工。

 

历史总是如此相似。
撰文 | Noah KIM
设计 | Cayman
图片 | Google
编辑 | Bai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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