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起源于原始的祭祀性歌舞,而歌舞又与祭神活动相结合,诸神中也包括酒神,而祭祀中离不开酒俸,观戏助兴也需要饮酒。
▲根据观众群体的不同,古代剧场大致主要可以分成:宫廷的皇家戏院、士大夫家班剧团、属于市民文化的各类商业剧院。不同的演出场合自然会搬演不同的内容,昆剧最受文士阶层欢迎,被称为“雅部正音”,其余的剧种,像京剧、梆子、秦腔等都被统称为“花部乱弹”
辞旧迎新,向来是历史的循环,也是艺术的起伏。但相较于珐琅彩、雕漆一类已逝或将逝的东方美学,「戏曲」的存续已然十分幸运。
在梨园名角浸溺于高台唱和时,新时代下戏曲的非狂热信徒早不愿于以“传教士的马仔”自居,转而用蹩脚的方式撷取戏曲的部分唱腔,为古风类的流行曲目披上一层传统戏腔的“异教新衣”。
▲出身在成都的摄影师「薛伟Kiki Xue」为2016年5月《Harper's Bazaar时尚芭莎》拍摄了一组当代时装与古典戏曲的奇妙组合作品
这种离经叛道的方式,让少数人的品茗成为了多数人的哼唱,却也将戏曲从自叙高雅的神坛被拉下凡尘。“前有梅兰芳,后有李玉刚”的论调,既是对后者的抬举,也是「旧教」与「新教」的一次正面交锋。
古风戏腔因偷猎戏曲唱腔的形制而自成一派不容置否,而戏曲假借古风戏腔于青少中播种生根、再焕生机亦为事实。
「戏曲的拥簇者」与「戏腔的拥簇者」,在意识形态上虽难得共识,却互为始终。当戏曲所给予的触动人心的原点,超脱于戏腔之外,狂热者对于戏腔形制的追求,便会升格为对美学的内蕴执拗。「新教」亦将由此而成为新教徒走向「旧教」的阶梯。
这种由拒绝成为传教士的新教徒所达成的效果,是如梅葆玖大师一般对古风戏腔持反对态度的“戏曲原教旨主义者”所未能料想的,亦是他们无法做到的。
每种独具历史底蕴的高雅艺术,其本身都是一个文明中某类教养的意识形态具现。戏曲是东方舞台艺术的美学凝结,也是华夏唱腔的文学聚合,其演绎的形式已然超脱了空间与观众的物质桎梏,更似是一部抽象的东方艺术史诗。
当戏曲名角摒弃“传教士”的身份认同,在「变」与「千年不变」的历史脉络中择摘出「求变」的美学元素,同样根植于东方文明土壤上的族群,亦会给出独属自我认同的回应。
事实也确如此,游戏《神女劈观》与电影《白蛇传·情》借由新的文化载体,得以将经典的美学元素在新生时代具现并风行,而这所彰示的不仅是根植于血脉传承中某种审美意识的觉醒,更是对旧有西式审美统治的突围。
近百年中,东方文明的审美已然被外来美学裹挟,如水中浮萍般随波逐流,唯有回返传统时代的艺术作品,方能自其中照鉴东方美学的遗影。
不论戏曲、戏腔,亦或汉服与诗词,因历史递进而被匿藏在尘埃中的东方艺术形体重现世间,收束着散落九州之外的美学乱绪,亦酝酿着夺回审美话语权的燎原星火。
盛行美学的交替是一场无序循回,
如今就快要抵达终点。
撰文 | Am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