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人民网的小作文，突破认知的困境 | 柯力度?

文 | 秦柯

前几天，一篇人民网的小作文《禁止违规吃喝，不是禁止正常吃喝》在酒业疯传，大家欣喜地将它定义为“官媒下场为行业发声”，一旁的我，却看得悲从中来。

在这种精神鸦片式的自我慰藉背后，我看到的是这个行业中绝大多数人甘愿被拘囿于认知的困境当中，宁可戴上种种失真至变形的滤镜，就是不肯直面早已昭然的变局。

首先要知道的是，人民网上的作者专栏，不过是一种个人博客形式的存在，与“官媒下场”这四个字的分量天差地别。

再说小作文的内容，文笔不谈，单是见识的薄陋便不值一读。作者只能看到地方上的“层层加码”，却看不到这“层层加码”是逻辑的必然，浑不知逻辑学里有个基本原则叫做“只有正确的前提，才能推导出正确的结果。错误的前提，只能推导出所有的结果”，错误的结果就是一个可供修正的错误，而所有的结果则意味着荒谬和混乱。层层加码，各出奇招正是源出于此。简单说，“层层加码”的根源在于“违规”之“规”的不明确，更在于体制与系统决定的话语权不平等。

此文前后，糖酒快讯的视频账号「波波圈」和「麦子的白酒笔记」，已经先后从不同角度讨论了这次“禁酒令”产生的效应并给出意见，也分别收获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浏览量。

在我看来，两位主理人的表达对行业同仁是足够共情的。麦子老师甚至认为这篇文章的出现意味着为愈演愈烈的禁令蔓延“按下了暂停键”，个人感觉有点被小作文套路了。不过，对于他随后给出的几条建议大部分我还是认同的，尤其是第一条：“政府的廉政措施并非针对酒业”。

这话让我想起自己前两个月行程繁密，一位相识多年的酒商朋友问：“多少年没见你这么勤快了，到处跑啥？”我说：“出来看看大家生意都这个熊样，我心里就舒服多了”。他说：“你这么一说我们心里也舒服多了”……所以说，这种语言的安慰向来是极为有效的，尽管它道出了一个严酷的事实，就如同有人告诉你“北风又不是为了专门抽你才刮的，冬天到了而已”。

「波波圈」的波师行走酒类江湖二十年，言语中自然更显老道，他结论于“禁酒令持续蔓延，会反推白酒成为消费品”，我建议你把这句话放到他的完整版视频中去体会，将更理解他的意思。而我认为，这是极有见地的思考。

事实上，当下酒商大都是经历了前二三十年市场沉浮、行业风雨淬炼与考验成长和发展起来的，在这样一个几乎找不到经验借鉴，完全靠一群人自己摸爬滚打奠基起来的行业中，如果从方法论的角度上说，我认为很难有人——包括咨询公司，包括媒体，也包括拥有各种光环的学者专家们——能给予他们超验而高效的指导，这也是包括联想这样的商业巨人在内的许多雄心勃勃的业外闯入者往往折戟在此的原因。

回顾这些年的酒业进程，每遇重大的转折困境，厂也好，商也好，他们遇到的问题似乎从来都不是方法，而是认知。

依我的理解，波师是在用结论的方式反向推动大家回到第一性原理重新思考，白酒的本质是什么？我们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是否对本质有所偏离？我们充分恰当且无可厚非地利用了环境和时代的红利，但是我们是否该因此就将环境和时代的红利错误地当成发展的本质……

其实在前面十几期「柯力度」中，我至少有三次明确提到过“反腐冲动”将作为随时冲击行业现实并加重下行压力的风险存在。对于此次禁酒令，我也曾在文中十分不讨喜地对业内读者提出过一个问题：“国家行政机关和公共事业管理与服务机构，要求它们的工作人员在工作时间和公务执行过程中不能饮酒，禁止铺张浪费，究竟是不是一项正当的规定？”

今天，针对《禁止违规吃喝，不是禁止正常吃喝》这篇小作文产生的效应，我想再泼一盆冷水——请各位扪心自问：“驱动白酒在此前十几年市场快速崛起的核心场景，究竟是文中所说的「违规吃喝」，还是「正常吃喝」？”或者说，把那些场景放在今天的禁令中，究竟违不违规？

不知道读者们会怎么回答，反正我在线下问人的时候，他们是沉默的，带着嫌弃我的表情。

说得更加直白一点，「违规吃喝」的结果就是波师所说的「奢侈品」；「正常吃喝」的结果，就是波师所说的「消费品」。但我得承认，他比我情商高，比我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