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 · 前言
我们设计「Drop-Guys 酢者」这个栏目的用意在于,希望它能以作者个人视角之姿回答“「酒」在当代人生活中扮演的角色”的时代命题,从而带来更多烟火气息故事浓度更高的生活灵感。
本文特约作者Buck,是一名刚过30而立之年的策划人。马上就要组建家庭的他,对「球场」、「酒局」、「家庭」三个时空坐标有了新的感触,且因多年条理性思维做主导的他将以年末「总结」的独特视角为我们呈现一段精彩往事。
是的,那些结婚后在酒局上就再也叫不出来的「失踪人口」,不必怪罪于“他的吃软”或“她的严厉”。既然我们常用“一半火焰,一半海洋”去描述酒的口感和感受,对同是碳基生物借由时间长河分流的男性女性亦然如此。
每一个人的人生旅途也不过是从一个火盆跳入另一个火盆,从一片海域游到另一片海域,男人不是火盆的神秘守护者,女人也不应该是海域的元素领主,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借由异性身体开关得以发现另一处内心新世界的普通人。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生长着赤诚之火与静谧之海两半天地,或许是时候拎瓶酒去拜访一下了。
转瞬之间,今年便只剩2个多月。感觉每年到这个时间节点,男人的状态就像生物钟定时一样,心头会升起一种严肃、强烈的呼唤,驱使我们短暂的走出家庭,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总结、互诉一年的得失与喜悲。
男人们总说搞不懂女人挂在嘴上的「仪式感」,但想一想自己从小到大对万事万物的那种上瘾式的「总结」痴迷,
似乎,我开始懂了。
这种感知瞬间的启迪伊始,仿佛唤醒了基因里100万年前的粗野雄性先祖的血脉喷张。更准确的说,是刚刚经历一场与猎物的生死搏杀之后的先祖,他们慢慢走向彼此,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灵长类式的动物吼叫,消耗掉激战剩余的肾上腺素。
100万年后,男人们口中的总结总结,也依然伴随着与生活事业厮杀过后的盛宴与美酒。人还未到,酒必斟满,最后在烟灰燃烧的尽头,将所有的一言难尽,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来:
当历史的时空,从古老的父系法则进入到文明社会,
总要有些酒事儿,发乎兄弟,止乎爱人。
科总八几年的,30来岁,200来斤,中锋,块头最大的他却是我们球队里最和善的一个,不像我们常常充斥着狰狞与狂暴,他一个下午最多进不超过5个球,但是脸上永远挂着笑容,或许打得菜真的就是原罪吧。
记得去年有一次打完球都晚上了,科总顺路送我和几个兄弟回去。原本真没准备喝酒,后来我们几个聊下午的那场球聊上头了,我说走走走喝点去,总结总结。
科总从驾驶位扭头冲我们咧嘴一笑道:“都先别说话,那我打电话请个假。”
嫂子在车载语音那头,“说你们打完了呀,下午去了几个人,你哥去了没,现在你到哪里了喃,噢堵车嗦,别急开慢点注意安全,家里晚上吃啥啥啥,朵朵今天的画又受到老师表扬了……”
10分钟后,我们四个便“大眼瞪小眼一起”望着科总幸福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边烧烤店的拐角尽头。
是的,40个多撒孜然的烤串,外加8瓶歪嘴和花生毛豆永远无法战胜电话那头的温柔乡。
“可以的话,我不想缺席球队任何一场赛后酒局。”
当然这句话前头一旦加上「如果」,意味着我起码缺席了一半。
每次喝酒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就要在群里发图,然后疯狂的@我,挑逗我,叫嚣我。然后我就成功的被他们吸引了,撩拨了,向往了。
最过分一次,对我们来说难得的一场高端酒局,关总拿了两瓶五粮液,结果碰巧那个周末我陪女票回老家了。他们喝的把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干杯开怀大笑,对着镜头,发给我看。视频里昏暗的路边小店,桌子上渍的十年老油,都没他们油。
但是,我慕了。
第一次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原来是这个意思,它不是中性词,它是个酸性词。
通常情况下,除了那种控制欲超强的类型,其实大多数女生不太会闲的没事儿反对你出去跟兄弟喝酒,她们反对的,是男生“不加节制,追求极致”的精神。这种精神,放在工作上还可以,多给家里挣点钱。但是放在喝酒上,就太讨厌了。
我一个哥们,从小就在一起喝酒,次次喝次次多,多了在饭店就开始耍酒疯,然后是大马路上乱拦车,完事就要去唱K,唱完又拖着大伙去洗浴。好不容易给他送回家,不是嚷嚷吃面就是吃馄饨,不吃就不睡觉。
后来结婚几年之后,我问他家夫人,他这德行平时都怎么对付他。她说,不管他,爱咋滴咋滴,不回家更好。
果然,无为而治,省心省事。
但是酒,它是个感觉的东西,
喝酒的人常说:“都在酒里了。
什么在酒里了,不知道啊,什么都可以,什么也都不可以,所以你没法拿着量杯算着数喝,拿着刻钟掐着点喝。
如果喝酒都能控制好量,酒那也就不再是酒了。当然,如果你能跟女人解释的清楚这个,女人也就不再是女人了,这个世界也就完全失色失控失去意义了。
都说男人得到了就不懂珍惜,婚后就开始放飞自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双方在关系上一旦产生了确定性,在具体的事情上就自动放弃了当初博弈的耐心。
就像兄弟的酒局,单身的时候随叫随到,恋爱了还能随叫随到吗?当两个年轻人看对眼决定在一起,一场以爱情稳固为前提的“赛场博弈”就开始了。
后来结婚了,感情开始更稳定了,就容易出现2个极端,男人又随叫随到了,或者完全叫不出来了。
原因也很简单,那些博弈消失了,因为有一个人被拿捏了。
因此,这类博弈是可爱甚至是必要的,它绝不是讨价还价,博弈二字的背后,有尊重、规则、担当,取舍的智慧以及共赢的精神,甚至充满了斗智斗勇的生活情趣。
博弈而得来的快乐,是非极致但可持续的快乐。
一场兄弟酒局,它可以预谋已久,它可以目标暴露,但围绕它所有的语言与行动都终会指向明确。
爱人早已看穿但依然不露声色,最后用一句“可以”表示共赢达成并祝玩得开心。
是的,你可以永远给男人设置一些小小的障碍和终点的奖励,因为我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通关,那句话怎么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这几年,和曾经天天混在一起的朋友约酒频率越来越少。但仍有值得欣慰之处,兄弟间酒局的质量确实变得更高了。
因为大家谁不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收到一句“可以”才开心的批爆出门。
远远看他们走过来,你真的可以在他们脸上和眼睛里,看到沧桑中年里一道少年的光。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我和兄弟们的约酒,通常在相距50米互相可以看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露出似笑非笑+假装不想笑+又忍不住笑的诡异笑容了。
哪怕酒局的结局,通常都是喝到不小心过量,回去挨了批斗,但心里都觉得这盘值了。就像一场久旱之后的大雨,即使为此感冒,还盼望回头再淋它一次。
最近收藏了一句特别棒的话:人到中年,最羡慕,最幸福的状态,该是3点:
有人爱,有事做,有期待。
是啊,人无期待,万事茫茫。
相比说走就走,说开酒就开酒的20打头的年龄,
总有一天,总要有些酒事儿,要发乎兄弟,而止乎爱人。
正是我们开始有人爱,有事做,酒才更像是一种生活的奖励和抚慰,出现在我们需要对自己主动做「总结」的人生时刻。
我想,兄弟、爱人,还有酒,都是我想带往去「30岁」之后的东西。
永持盼念,永怀期待,这就是我们这代喝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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